学僧感悟|闲心得趣好修行

2024-03-27

学院遍处都有花,玉兰、栀子、木樨、山茶、荷花、睡莲、梅花……从春至冬,随时令次第开放。返校那两日,梅花开得正好,近日似是快开败了,但香气还是在的。

我日日去看梅花。方丈院有几株好姿态的白梅、红梅,我尤爱其中一株,虽是孤零零没几朵花,可虬枝劲干,在院里的白沙中间傲然立着,就已然胜了旁的花万千风骨。

我日日去看梅花。云水居的墙角怯生生探出一枝梅,越过墙向着小梅园的伙伴们挥手。

我日日去看梅花。一潭天旁的小径通向角落里的小梅园,十几株梅花幽幽散着香,各有俯仰,各有心事,各有故事。

我日日去看梅花。学僧寮西c区院里的那几株,嵌在明净的经窗里,梅香伴着檀香,悠悠幽幽,而心于中悠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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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用过午斋,都要绕个圈子,看了梅花才回寮。学院的学修生活时间其实并不是多么宽裕的,但我总以为花期短,而吾生长,错过了今年的花,就得等明年了,不负春光,不负花开,不负年少,以从容心境,赏天地万物,心的安闲,并不需要时间堆积,有涯之生其实经不起太多奢侈;心的安闲,只是在每个允许如其所是的当下,心不役物,物不扰心,来来、去去、照照、明明、了了。

花期比吾生,花期短,吾生长。此生比轮回,此生短,轮回长。也许我们并没有那么多的下次用以许诺,没有那么多的来生用以推脱,这个花期,错过了便是错过了,此生,错过了便是过错了。我们永远无法踏进同一条河流,时间迁流,刹那生灭,有人说,这生命如长河,我们度的风波,是人世间最寻常的颠簸,它不足以让我们修成正果,却足以让我们难忘难舍。是啊,这一生,几多错过,遗憾几多,于是有诗人叹息着落笔:“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便落满了南山。”抓不住的,并不是遗憾,那只是梅花宛然的开落,真正让人遗憾的,是不忍放手的执着,那样的抓不住,才是遗憾。

每个当下,我们都应欣然以往,安然以应,全然以赴,在前念与后念间,在过去与未来间,见性境,见话头,见念起,见自己。一个人只有如实见过自己,才能如实地见天地、见众生,一个人只有在如实见后如是忘却自己,才能如实又如是地见天地、见众生。

如实观照,如是行持,是闲之道,心不闲,是有攀,意马心猿,腾跃踔踯,纵逸狂奔,而人人苦无缰辔,不能抑止,只得趴伏马背、被猿戏弄……我们不是不得闲,只是不会闲,亟亟、汲汲、急急,却难寂寂。

谁忍芳菲独凋零,道情无何。道何无情。

折梅蕊把云梢沁,云心无我,云我无心。

春光正好,见梅花么?少年正好,见自己么?岁月正好,会得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