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僧感悟|庭前随笔

2024-06-07

我们在理性中期待平静,但于天性中却蕴藏着想要怒放的生命能量,时而高亢,时而低沉,这种状态就如同曲线的行径,有至高点就有最低处。当我们处于低谷时,如何完全接纳自己变得至关重要。

通常,对待自我,我们习惯于首先予以主观否定,无论事件本身还是因此而产生的情绪。那么我们应该如何面对此时此刻?——对已经发生并产生的结果不再进行情绪追加。虽然过去已经过去,但为此事感到的遗憾、悲伤乃至愤怒等等,已经不再被我所控制,有时还夹杂着随之而来的自责,这些都属于自我伤害的一类,因为我们并没有真实地接纳与包容自己。我们在楷定的道德伦理圈范中,自我评判变得不再客观,伴随着我应该、我必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他者广泛共同认知的肯定,我们实则活在了别人的言论中,以至于歪曲了我应该如何真实地、毫无保留地认识、了解、接纳自我。如果连自己都不能包容自己,何谈同理他人?当然,包容并不意味着纵容。所以让悲伤悲伤,让快乐快乐,让情绪的生灭自然流淌,而不随着生灭逐流,并在整个过程中保持自明自知,无来去现,此为观照,是知万法无根,欲穷者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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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烦恼围困时,我们经常理所应当地运用所学的知识理论来进行自我否定与情绪压制,又或者为了掩饰昭然若揭的自尊心,陷入逃避的误区,这都是对于内化的一种谬解。其实,这只是用一个新门栓敲掉了另一个旧门栓,并没有真正地拆解和消融烦恼。如同克里希那穆提所说的,从一个假象走向另一个假象。需要是人类共同拥有的人性,从人本为怀的层面来看,如果一味地否定需要,而忽略背后给予支撑的价值观,那就是压瓢入水,力不从心。

自我觉察是一个淬炼的过程,苏格拉底说,未审视的人生不值得拥有。当我们拆解烦恼的架构,溯其根源时,就能观察到起心动念这一刹那原始状态的曾经,并已成为过去式。当我们不再被烦恼萦绕时,我们只存在于转瞬即逝的每一刹那的当下,于是,情绪在起承转合的过程中,不再被继续衍化,只是呈现出一种产生与消失的客观状态。与此同时,烦恼也在渐消渐融,这种消融不是打压,更不是逃避,而是纯然地、无对立地涵纳与面对,不再添加分别的念念相续,逐渐远离二取妄计。

我们习惯于拿来主义,并自负地认为我具有绝对真理性,较事物永远处在对待的角度,相交以对与错的二元世界,以至于无法提高生命的维度来看待更多的可能性。对于知识也是如此,一味地套用在词句的表义上,并没有吸收内化,转而篆刻在生活的书页中,把自己伪装成想要成为的样子并沉浸在幻觉里,殊不知,自我欺骗才是最可怕的陷阱,如同永远叫不醒一个正在装睡的人。

让我们从了知当下这一念开始,繁华褪尽,返璞归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