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诗词鉴赏》六十三

2024-06-03

观音竹

释高泉

神力无方何处寻,萧森草木见慈心。

月中映水呈金相,日下节风作妙音。

鹦鹉不来禅定寂,琅玕长洒露香沉。

不同淇上凌云种,别有灵根出梵林。

【背景】

本诗选自《普陀山诗词全集》的“明”诗部分,《普陀洛迦山志》及其他山志均未收录此诗。此诗创作时间、地点及相关因缘事迹均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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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赏】

此诗题为“观音竹”,但除了“观音”二字与普陀山有关以外,从诗中似乎也看不出与之有什么关联之处。且高泉禅师虽有《佛国禅师语录》,然此处的“佛国”乃是指日本山城州天王山佛国禅。盖隐元禅师与高泉禅师俗皆姓林,又皆是福建福清人,故二人在俗时可能为同族关系。不过隐元禅师曾于寻父旅途中,于万历四十二年(1614)抵达普陀山,并在潮音洞发心做了茶头,每日在佛殿里为僧众提供茶水,从而发下此生出家修行的誓愿。作为其高徒的高泉禅师,即便此生未曾踏足佛国,然对普陀山自然心有感念之情。那么此诗是否可以理解为借观音竹来表达对大士的仰崇之情?

从诗的前两句来看,似乎可以如是理解。“神力无方”当理解为观音大士显身并没有一定的规律性,故而“无处寻”。因为大士现身的条件是“救苦寻声”,众生哪里有苦难就会出现在哪里;然众生即便有苦有难,若无称念菩萨之“声”,亦无从获得救拔。若众生心有感应,则哪怕是茂盛萧森的草木,处处都可见到菩萨的慈悲心肠。

若如此理解,那么“观音竹”(或紫竹)当然亦可视为菩萨的化身或示现之一。在颌句里,“月中映水”是夜景,“日下节风”是昼景。在月光下竹影婆娑,时而显现出佛菩萨丈六紫金相;而在日间,徐风吹来,竹叶沙沙,又好似演畅佛法真谛的妙音之声。从这里可以看出,观音竹俨然成了观音大士的化身,无论是白天黑夜,无不是在现身说法。为了众生能够早登彼岸,菩萨可谓不计昼夜地千处显现为众生说法,满足众生的一切希求,诚可谓无缘大慈、同体大悲!

在颈联的两句中,描绘了在拥有观音竹环抱的清净氛围下潜修的场景(当然也可以将颔联也一并纳入到这一氛围之中)。“鹦鹉”在极乐世界以及天界中均是善鸟,都可视为“法音宣流变化所作”。然而鹦鹉的鸣叫是助益善法宣说,如果主人安住于禅定的寂静之中,又何必来讨扰呢?而“鹦鹉不来”这句,也暗喻着平素里山寺清净,无有闲杂人等前来惊扰。“琅玕”在此处是“观音竹”的代名词,清晨的窗前廊下,竹叶的滴露伴随着袅凫清烟弥漫于寮舍殿堂。此时的意境简直无从言说,在万般空寂之时,不由地呈现出三组意象镜头:禅定中的僧人、缕缕清烟、缓缓滴露的观音竹……如果运用蒙太奇的手法将它们组合在一起,将会达到怎样的心觉效果?

尾联中的两句中的“淇中凌云种”以及“灵根出梵林”似乎都有相应的公案出处,可惜笔者无从搜罗,只能依文解义。“淇上”即是地名,也有其他诸多含义,此处泛指盛产毛竹的地区;“凌云种”是指那些长得又粗又高的毛竹。从观音竹本身来看,其长势并不高大,也并不十分茂盛,然而它拥有“灵根”——与观音大士结缘的善根,而这些却是其他竹类所不具备的。苏轼虽有“可使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之类,足见竹类本身就具有超凡脱俗的品性;然而观音竹却因为拥有“灵根”而出类拔萃,因为只有佛教圣地(梵林)才会种植它们,故而它们虽然其貌不扬,然而却被赋予了不一样的神圣含义。

从现有的资料来看,高泉大师不仅修为深厚,且文采出众,其书法画作也是不同凡响。在大师的塔铭称其“禅余适意,翰墨游戏;靡不佛事,文彩已彰”,可谓恰如其分,并无溢美之词。